网络上以《大牌律师转型》一文，再次掀起人们对李庄案参与律师的膜拜，因多位与我熟识，在表达祝贺的同时，愿意更深考量，这样一起暗流涌动、风光乍现的法律事件中，到底谁是赢家？是什么让这起原本悲观的事件忽然柳暗花明，晴天忽现？难道真的是陈有西言：《这是法治中国的胜利》？

     李庄案分为两季，用世俗考量标准。第一季输了，第二季赢了。用专业的考量来看，两季虽皆荒唐，而两季的结果却大相径庭。何以如此大的差异？细细看来，这两季用兵不同、武器不同、布阵不同。必然结果不同。

    第一季，高子程与陈有西配合，高子程与陈有西相比显得表现平平，除了辩护词，确实没有看到非常出彩的文章与表现。但这完全符合律师规范，也不会让任何政治力量感到有任何不适。而陈律师却异军突起，。先是以《中青报奇文批判》乍现江湖。之后，陈有西又发了其李庄案的三论，《论律师》，《论打黑》，《论智库》。这三篇文章让陈有西接手李庄案及其在李庄案中立刻显得光彩夺目。

      然而，虽然这两位律师都才气逼人。但这样的结合，在此案件中却是必败的。明眼人都可以看出，李庄案更多的是政治较量，在一个非法治的环境中，法律辩护只是聋子的耳朵而已，与你法律水平没太多关系。正如陈有西所说：我们不是演员。可见陈律师在一季当中是当了一回演员的。而政治考量就需要有足以对抗的政治力量。此二人的搭配根本无法与重庆方形成有效的政治抗衡。虽然当时国内外媒体聚焦重庆，这是其可以政治抗衡的有效武器，但是重庆方只是略动心技，让此武器只能朝天发炮，空响。虽然高子程代理过陈良宇案等其它大案，虽然有深谙体制规则的陈有西。然而，在一个丧失基本独立性的司法体制里，陈良宇等大案的法律含量能有多少呢？知道体制规则却没有足够的弹药又如何抗衡呢？输是必然，并不吃惊。

     轰轰烈烈，李庄案迎来了第二季。出场的人全变。并且增加了运动员。

     杨学林，自称维权律师，做过若干维权大案。但在我看来，其温和有余，才气不足。

     斯伟江，自由派知识分子，主业知识产权，参与了部分公共事件，在我看来，其恰恰才气有余，温润不足。

     这样的搭配显然比第一季强很多，其一因为其都参与过公共案件，掌握一些公共案件的规则和走向。但都有欠成熟。如在休庭中，据说：斯伟江就回家，坐等败局，后审判长说要恢复法庭调查才又赶回来。而在第一季的律师搭档中，以前我们很难看到公众案件中有陈与高的身影，更难见出彩表现。实际谙熟公共案件的人是可以预测出李庄第一季变故的。其二，这两人比第一季的律师组合有更强的独立性，如斯伟江对备案制度是不合作的态度，而此一点，陈有西应不认可。

     但即使这样，没有其它力量的搭配，他们也只是自我娱乐而已。

     这时出现了第一季众多没有使用的武器。贺卫方的公开信，江平等一系列老将出场。此法在其它案件中出现，都有着重磅炸弹之效果，李庄案本质上就是法治秩序与旧有政治秩序之冲突，自由派知识分子与唱红的重庆开始公开叫板。才让这场战斗真正的开始交火。但即使这样，在红歌已经唱的亢奋的重庆也依然可以我行我素。没有第三方力量，此案一切如旧。

      此时，出现了大规模使用并杀伤性极强的武器，此武器在第一季中并未被常规性使用。

      微博出现了。

      微博之强大在于其可以将信息迅速传播，无需第三方编排。对方任何的弱点，在几分钟内，可以传遍江湖，立刻成为人们的谈资。斯伟江、杨学林、陈有西在李庄案中粉丝暴涨。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，解构阴谋政治中最好的方式就是公开、透明。而此微博之强大可以让丑事立刻大白天下。于是有了围观标语男的滑稽场景。此武器操作简单，老少皆宜。于是口称翻筋斗的杨大侠出场，手持利剑的伍雷到位，让这场戏变得异常精彩。且这二位均出冷招。当然还有深熟此道的杨海鹏，远在上海就可以放冷箭。

        第二季之胜利在于出现了新鲜的血液、新鲜的武器。却决不是什么深谙官场规则之类。而这种血液和武器都是对旧有政治秩序的反叛，自由派知识分子与维权律师的结盟、公民围观与新型传播工具的结合、自由主义与唱红的较量。成功即是偶然也是必然。偶然性在于这几方力量的忽然组合，必然性在于历史会天然选择真理，哪怕暂时会出错。

      陈有西称这是律师维权第二拨，并认为：“极少数的维权律师，出于高尚的理想和信念，干预公权、批评现体制，采取的是一种非常激进的方法以及不合作态度。 ”  而事实上，李庄案二季之胜，恰恰是采用了维权律师已多年使用的方式。刘晓原等维权律师通过博客的传播信息来制衡公权力已使用多年，公民围观在福建三网民等案件中早已成功试水，请老同志出山在许志勇案中大显功效。这些无不是维权律师使用多年之维权策略。而这一切却恰恰与法治没有半毛钱关系，在我看来，无论是高呼法治胜利还是答谢所谓体制内的良心都有献媚之疑。在一个已经瘫痪的司法环境中，法律被权力掳掠，这种高呼和答谢不过是给一个强盗合法性背书而已。

      李庄案一二季结果之异，恰恰说明中国法治彻底败了，当观众都帮我们踢球的时候，能说我们球踢的好吗？

（本文涉及多位同行，对诸位品格、专业深表敬佩。但因本人年轻气盛，语言不免显得不敬，愿多多谅解。如事实或评价有误，小律师愿摆酒谢罪。）